魯尼在曼聯時期的老隊友里奧-費迪南德對他進行了一場長達一小時的深度專訪,本文為專訪的精華第三部分。

你們三人(魯尼、C羅、特維斯)的配合為何如此天衣無縫?
我們三人都極具靈活性。并非你固定是9號、左邊鋒、右邊鋒或10號,我們之間有一種流動的輪轉。這種默契并非訓練場上刻意演練,沒有“他去那邊,你就來這邊”的指令。這是一種自然的輪轉,一種無需言語的默契。教練唯一的要求是,若對方奪回球權,你在左路就扮演左邊鋒防守,在右路就扮演右邊鋒防守。因此,我們擁有自由去發揮、去享受、去嘗試,不怕失誤或射偏。此外,還有一種職業精神,這更多體現在我和卡洛斯(特維斯)身上。
設想一下,面對你和卡洛斯的聯手……
沒錯,技術上我們都能破門,但那將是一場持久戰。我們就像兩只狡猾的老鼠,不斷騷擾、下腳、鏟球。
卡洛斯加盟時,媒體紛紛議論你們無法共存,因為風格太過相似……
他是我職業生涯中合作得最為愉快的前鋒。
你們有過深入交流嗎?畢竟他除了和帕特里斯(埃弗拉)及樸智星外,幾乎不與人交流……
我常去他家接他前往機場參加歐冠比賽,而他總是沉默寡言。但他理解的遠比人們想象的要多,交流往往通過眼神就能完成。
你何時開始意識到“我必須為克里斯蒂亞諾做出犧牲”,因為他正邁向金球獎的殿堂?
實際上,從未有過這樣的念頭,我從未覺得自己需要犧牲什么。
但看起來確實如此,不是嗎?
是的,有時確實給人這種感覺,但我的目標是勝利。我渴望贏得英超,渴望贏得歐冠,我認為這是最大的動力??死锼沟賮喼Z的頭腦中有著與眾不同的東西,我認為那是無人能及的。他擁有那種心態和精神力,遠超我在足球界見過的任何人。
我也有心態和精神力,但未達到他的級別。我的級別是追求勝利。我從不在乎金球獎或其他個人榮譽,那對我來說毫無意義。我想和你們,和我的隊友們一起贏得英超、歐冠。如果這意味著我需要在歐冠決賽中踢左路,我就會毫不猶豫地去做。克里斯蒂亞諾當然也想和球隊一起贏得榮譽,但他有一種更為強烈的自私心態,他渴望得到一切,而我缺少那種心態。
我想過自己的生活,想和朋友們享受時光,出去玩一晚上。當然,有段時間我做得有些過火。那是我生命中的一個階段,我當時在和酒精作斗爭,非常掙扎。我覺得自己無法向任何人求助,不想把那種負擔加在你的身上。我記得去訓練時,會用眼藥水、嚼口香糖來掩飾,然后周末我打進兩球,接著又消失兩天。
那段時間,是誰幫助你走出了困境?
科琳的作用至關重要。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孩子,從克羅克斯泰思區開始相戀,結婚生子。從我17歲起,她就能看透我,知道我何時有些出格。我熱愛足球,對足球癡迷,但我也喜歡晚上出去玩。她很早就看出來了,幫助我控制住了這些。
一個伴侶對球員的職業生涯有多重要?
我堅信,如果她不在了,我可能就無法繼續下去。她所做的一切,都是為了讓我留在這里,成為最好的球員、最好的人。我在過去犯過錯,這些都有據可查,但有時候我有點與眾不同,是她讓我走在正軌上,她這么做了20多年。
人們對你的看法有時與現實不符,這是否有些不公平?因為我看到你經常讓我驚訝于你思維的多樣性……
曾經有一場很大的宣傳運動,說這個人不會讀、不會寫,他很笨。有時你甚至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這樣。但人們不知道的是,在過去20年里,我在很多不同領域都學習過。我覺得自己很有教養,可以和任何人談論任何話題,無論是歷史、宗教還是其他什么。
昨晚吃飯時你還在談論法老……
是的,因為我試圖在腦子里建立一個知識庫。比如,如果我和一個來自非洲的球員在一起,我想了解他的背景,了解是什么驅動著他。
人們看待你的方式是否曾讓你感到受傷?
我其實很不自信,在很多事上都是這樣。我在整個職業生涯里都對我的體重感到不自信,現在對自己的外貌也不自信。
這很奇怪,因為我總覺得你很自信……
我走來走去,覺得自己是8.5分——滿分10分——因為你有很多不同的特質。但我仍然非常不自信,因為我想成為9分。我真的很不自信,科琳知道這一點。即使在我作為足球運動員身體狀態最好的時候,我也不會脫掉上衣。
我從沒注意過那個……
我強壯、有力,但總是在想別人會怎么看。很多年前發生過一件事,約翰-羅斯(主持人)放了一張我和我父母從海里出來的照片,直到今天我還會想起那件事,因為我想,你想怎么說我都行,但為什么要攻擊我的父母呢?我媽媽是我以前學校的食堂阿姨,至今還是,她為什么要因為這種事而被評判?
我真希望當時作為隊友能更多地了解這些,這樣我就能和你談談了,我們這些球員會想,為什么我們沒有為你們做得更多,讓你能來和我們傾訴?
你被禁錮在了一個泡沫里,不是嗎?你被期望成為一個硬漢,去踢球并且取得成功,但很多時候你其實很脆弱。
這是你帶到執教工作中的東西嗎?你想創造一個人們可以交談的環境?
這是我認為亞歷克斯-弗格森爵士最偉大的優點,他能把每個人都團結在一起。我去的每一家足球俱樂部,我都努力創造了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環境,只是我沒能打造出一支好球隊。
為什么呢?
我接手的都是極具挑戰性的工作。我在德比郡,然后俱樂部進入了托管狀態;我去美國執教華盛頓特區聯,人們把那次經歷說成是巨大的失敗,但在我去之前他們連續三個賽季墊底,我們差一分沒進季后賽,我離開后他們又回到了墊底的位置;然后我去了伯明翰,從第一天起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災難,球迷們從來沒有接受過我。
第一場主場比賽,我站在那里,伯明翰的球迷在我身后喊:“滾回美國去,你這個死胖子。”我轉過身笑了,心想這是一個主場球迷。然后我去了普利茅斯,我們踢出了一些令人難以置信的足球,但缺乏那種讓你前進、進入附加賽所需要的穩定性。